第二天早上,萧小洒起晚了,她背着书包跑进教室,就感觉里面怪怪的,所有的人都盯着她。
“怎么了?”萧小洒看了眼手表,她没有迟到啊。
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,她只好看向后面的陈程晨。
这一看就不得了,陈程晨居然把她自己的桌子拖得老远,硬生生和萧小洒的座隔出一个楚河汉界!
她还捂着自己的脸,躲避萧小洒投过来的目光,看来是来真的了。
萧小洒被全班人当成空气,但她一点也不尴尬,反而还将一双小手背到身后,仰起头来慢悠悠抬脚,像个巡视的小领导。
走到座位后,她把冰雪奇缘的书包搁到桌上,就坐到自己的凳子上。
但下一秒,
“哎呀。”萧小洒一屁股墩坐到了地上,那张凳子竟在她坐上去后就四分五裂。
萧小洒下意识拉着桌腿,但桌子也垮掉了,整个砸到了她的身上,一堆书把萧小洒埋进去了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萧小洒出糗了,教室里其他人都大笑起来。
陈程晨别过头去,不忍心看这一幕。
没有人来拉她,萧小洒自己爬出来的。
梅韵茹正好在此时走进了教室,见到萧小洒把教室后面弄得乱七八糟,她立马严厉地斥责道:“萧洒,你在搞什么鬼?”
萧小洒拿着桌腿残肢,小脸茫然,不知怎么解释好。
梅韵茹本就讨厌不爱惜公物的行为,还以为是萧洒自己破坏的,就皱着眉对她说:“既然你的桌椅不能用了,那这节早自习你就站着吧!”
萧小洒顿时更惨了,她的小脸上也浮现一丝委屈之色:“我……”
但梅韵茹根本懒得多看她一眼,已经转身往讲台上走了。
萧小洒只能从一片狼藉中辛苦地扒出语文课本,随后就端着书本站在教室后面朗读。
读了一会儿,面前的地上滚来一个纸团。
萧小洒顺着纸滚来的方向,就看到了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她的陈程晨。
萧小洒连忙把那张纸捡起来,上面写着:“更难的还在后面,千万要扛住啊!!!”
萧小洒对着陈程晨笑了一下,用小拳头捶了捶自己的左肩,两根手指圈在一起比了个“OK”。
这个举动又让坐前面的梅韵茹看到了,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下来。
陈程晨和萧小洒都挺慌的,同时老实了下来。
但梅韵茹仍不满意,她看了眼陈程晨,又看了眼萧洒。
最后她环着胸,指着墙角的一处位置说:“你坐到那儿去。”
这话自然是对萧小洒说的。
萧小洒看了眼她指的地方,如果说她原来是呆在边疆,那现在就是被发配到无人区,离陈程晨尚有一大段距离。
她坐在那里,基本宣告她处于被全班孤立的状态。
萧小洒小手握在一起,弱弱的声音反抗道:“我不想过去……”
梅韵茹怪异地笑了一下,说:“不想坐过去啊,那你就转班呗。反正我们班多你一个不多,少你一个不少,没了你更好。”
她说这话时,全班正好停下朗读,好奇地看了过来。
听到这话,萧小洒抬起头看向她,才发现梅老师不是开玩笑,这是她的真心话。
萧小洒重新低下了头。
她更不想转班,转班就见不到好朋友陈程晨了,更见不到玉姐姐了。
她于是答应道:“好,我去。”
梅韵茹听后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。
一个被伤了心的女人报复起来是很可怕的,而这仅仅是开始。
萧小洒把东西抱过去后,问梅韵茹:“梅老师,那我的桌椅怎么办?它们全部坏掉了。”
看到她可怜巴巴的眼神,梅韵茹内心有一丝不忍,但随后就硬下心肠,敷衍道:“再说吧。”
说完,她像是怕多留一秒那样迅速转身离开了。
留在原地的萧小洒糊糊涂涂的,“再说吧”是什么意思?她的桌椅都坏掉了,不及时更换好的,她要怎么上课呢?
萧小洒本能想到找老婆帮忙,但她去到办公室后,才被其他老师告知:“郑老师去外地学习了啊,要一个多星期才回来呢,她没和你说吗?”
萧小洒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,她忘记了。
昨晚临睡前,玉姐姐进她房间说过这事的,还问要不要把她送到郑妈妈家去,她当时太困就下意识摇头拒绝了。
萧小洒只好退出办公室,失望地回了教室。
看着烂成一堆木头的桌椅,她只好像搭积木那样,一块一块把它们先拼凑好,之后再找几颗钉子钉上,应该也能勉强用一下的。
可没等她去找钉子,头上就降下一片阴影来。
她是蹲在地上的,抬头就看到站在面前的乔致,正不知道她过来是要干嘛。
下一秒,乔致抬起她穿白色玛丽珍鞋的脚,一脚就将萧小洒辛苦拼好的桌椅给踹了,木块飞得七零八落的,有一块险些砸到萧小洒脸上。
萧小洒还因为躲避那块木块,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地上,那声响让人都替她肉疼起来。
“乔致,你也太过分了!”
发声的人是一旁的陈程晨,她很少对乔致大呼小叫,但此时她到自己的椅子踹到一旁,上前两步冲她愤怒地说道。
陈程晨虽然早就和萧小洒说过她要叛变,但是看到萧小洒被欺负,第一个看不下去的人反倒是她。
“怎么?你是要帮她,和我作对吗?”乔致纤瘦的肩膀环住胸,语气轻飘飘地问道。
陈程晨沉默了一下,说:“我只是劝你,不要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。”
闻言,乔致阴阳怪气笑了一下,说:“这才哪儿到哪儿啊?你以前又不是没见过?现在的这些只是小场面。”
陈程晨确实见到过乔致把人霸凌到转学,但她和那个女孩子本来就不认识,所以最多只是心里有点同情。
可现在乔致欺负的是萧洒,陈程晨觉得自己做不到坐视不管。但若是她明目张胆帮萧洒,只怕也要被连坐。
陈程晨左右为难,不知如何是好。
萧小洒却说话了:“陈程晨,我们早就绝交了!谁要你在这里多管闲事啦?”
“洒洒……”陈程晨喊了一声。
“别叫得这么亲热,我们根本不熟!”萧小洒说着这话,却偷偷冲陈程晨眨了一下眼。
陈程晨马上就说:“对,你不说,我差点忘记了。你当时欠我十块钱没还,我们就绝交了。”
“十块钱?”乔致身边的樊玲玲听后说,“噫,陈程晨你也太小气了吧。”
陈程晨梗着脖子说:“十块钱就不是钱了?再说了,她总是十块十块借,借了又不还,谁受得了啊……”
“行了,谁有空听你啰里吧嗦的!”乔致一脸不耐烦地打断。
她又对陈程晨威胁道:“要是让我知道你和萧洒是一伙的,就算我们从幼儿园就是同学,我也不会放过你的,你和萧洒一起从这个学校滚出去!”
陈程晨翻了一个白眼:“你最牛逼,行了吧?”
“你……”乔致被她的回怼堵了一下。
陈程晨却已经回自己座位上趴着了,她帮不了萧洒,索性眼不见为净。
乔致只好把火撒在萧洒身上:“就站着上课吧你!”
说完,乔致就带着几朵金花离开了。
萧小洒才不站着呢,总站着谁受得了?会影响上课质量的。
但她的桌板椅板都被乔致踢飞,现在再拼也来不及。
她只好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,跑去买了一个特别大的塑胶桶,用来当凳子,再把书籍全部摞起来做成一个桌子。
临上课,乔致回头看见了,但是她没有再过来搞破坏了,不知道是不是懒了。
梅韵茹进教室后看到也是一愣,但她同样没有说什么。
郑玉洁不在,英语课就全部换成语文课了。
但她也不可能一直讲课,这样她身体受不了,学生吸收效果也不好。
梅韵茹便安排一节课做试卷,下一节课就讲试卷。
梅韵茹课程质量高的一个原因是,她深谙文史不分家的道理,在讲解文学常识的同时,还会引经据典,给学生们讲一堆的历史知识。
历史故事可比干巴巴的文章有意思多了,下面的学生全都听得津津有味,沉浸其中。
梅韵茹也很享受学生被她的课吸引的成就感。
但全教室只有一个人与众不同,一身反骨。
当看到萧洒手撑着脸看着窗外,似乎完全没有在听她讲课,梅韵茹是既愤怒又挫败的。
“萧洒!”她突然大喊了一声。
“有。”萧小洒马上警醒地站了起来。
梅韵茹犹豫了一下,猜测自己若是直接质问,萧洒肯定不会承认她上课走神的事。
正好现在她讲的是于谦写的一首诗,梅韵茹便想借机考考萧洒。
若是萧洒回答不上来,梅韵茹正好可以合情合理地罚她。
梅韵茹就随口问道:“萧洒,你来给大家说说,这首诗的作者于谦是个什么人?”
“于谦?”萧小洒听后愣了一下。
梅韵茹便讥讽道:“你不会连于谦是谁都不知道吧?”
“我当然知道!”萧小洒仰起小脸,似乎特别骄傲。
“哦?”梅韵茹饶有兴趣,也有一丝惊诧,难得这个小语文痴还知道一个人物。
不过她随即一想,《石灰吟》可是小学篇目,萧洒肯定已经学过了,也会背那句名言“粉身碎骨浑不怕,要留清白在人间”了……
可谁没想到接下来,萧小洒说的话让所有人傻眼了。
“害,于谦于大爷谁不认识?演《战狼2》的那个!我妈妈还带我去德云社场听过他的相声呢……”
。